听闻花脂若有法子医治四皇子,皇后脸上终于浮起笑顔,身子也感觉轻快了许多,“如此便好,你快配制药方给尧儿医治。”
“娘娘,民女以为眼下还是请四皇子先换下这身衣衫的好。”
“对,对,尧儿,你先去侧殿换身衣裳。”
皇室众皇子成年后均会在宫外安置府阺,顔博尧自然不能例外。但自从二皇子去世后,皇后深受打击,再加之当年随皇上征战沙场时落下了顽疾,使得常年症患缠身。
顔博尧一片孝心,时常进宫陪伴皇后,因此侧殿里也备下了许多置换的服饰。
顔博尧闻言,抬手嗅了嗅衣袖,虽然不能如脂若一般闻出气味,也不敢大意,立即往侧殿走去。
“四皇子,民女随你同去,看其他衣物可还有曼陀罗花的气味。”花脂若谨慎,快步跟了上去。
贴身侍卫青竹不敢怠慢紧随其后,三人一前一后进入了侧殿。
侧殿正中一幅金丝绣制的观音相肃目庄严。香案上香火不断,淡淡的檀香迎面而来,甚是好闻。脂若一闻便知此香乃西域进贡的极品檀香,淡香之余还有明目安神的功效,乃香中上品。
顔博尧步伐不停,径直往内厅而去,青竹快一步上前,手脚麻利的在软榻上方的雕花描金衣柜里取出一件杏黄底团花锦衣。
花脂若上前接过锦衣,上下里外好一番查看,又凑近闻了闻,确定无异之后,抬手递给了青竹,“并无异样,可以换上了。”
顔博尧护手而立,目光深逐的望着眼前之人,眼底满是探究,这个女子越发让他好奇了。
许是感觉被人注视,花脂若抬头望着高出自己一个头的男子,敛去戾气的他此时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,立体的五观如刀刻般俊美,整个人沉默不语,浑身上下散发出威震天下的王者风范。
花脂若有些发愣,神情平静如水,却在背心窝子里偷笑开来,来到这个时代别的好处没捞着,但是看帅哥的福利不要太好……
“你还要看本王多长时间?”低沉浑厚声音响起。
“咳,咳,你不看我,怎知我在看你……”急忙收回眼神,似被人看穿心思一般,耳根火辣辣的,脂若声调微扬,大有虚张声势的嫌疑,“你倒是换啊。”
“你准备看着本王换?”该死,这男人不暴跳如雷,声音好像也有些好听……
花脂若脸颊一红,快步走了出去,嘴里碎念着,“真是小气。”
这一次顔博尧听的真切,唇角挑起一抹玩味……
望着花脂若的背影,对身旁的青竹言道,“此事定要封锁消息,切不可外传!”同时眸子里闪过狠戾之色……
厅外的花脂若等候之余,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,一时间却说不个所以然。思绪间,闻得内厅动静,心知对方己经妥当,立即抬腿迈了进去。
“四皇子,民女替你把脉查看状况。”
顔博尧依言坐下,抬手撩起阔袖露出手腕,麦色腕肌健硕有力,一看便知是常年习武之人。
花脂若轻搭纤指,凝神感其脉动,沉呤少许,对青竹言道,“这位小哥哥,可否找一把小刀给我。”
青竹素来性情清冷不苟言笑,生凭第一次被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唤作小哥哥,当下面色泛起潮红。却身形未动,抬头望向主子,似在征询他的意见。
顔博尧拧了拧眉梢,这称呼实在难听,面对青竹问询的目光,索性不予理睬。
见二人如此神色,花脂若失笑,“难不成你们还担心我持刀行凶不成?放心,我可没那个胆子在皇宫里杀人。”
顔博尧只得面色不虞的对青竹点了点头。
青竹这才从怀里掏出一把巴掌大,刀鞘精致的小刀递了过去。
花脂若拔开刀鞘,刀锋寒光乍现,看来足以削铁如泥。抬头一看,前面的柜阁上一个葫芦形的描花玉瓷瓶落入眼帘,脂若上前揭开瓶盖,放在鼻尖闻了闻,微一点头,便往刀刃上倒去。一时间,房里酒香四溢。
顔博尧望着花脂若举动,眸子里满是不解,却也并未出言阻挡,他倒是要看看此女子倒底意欲何为。
花脂若回头,来到顔博尧跟前,紧抓其腕,手起刀落果断的划在了他的手腕上。
“唏……”顔博尧吃痛,眉头微微一拧,却并未呼出声来。常年征战于沙场的当今四皇子,战功赫赫,这点小伤于他而言又算得了什么。
倒是青竹变了脸色,厉声喝斥起来,“大胆,你竟然敢伤四皇子尊体!”
花脂若头也不抬,将顔博尧的手腕拉成垂直的状态,神情专注的盯着伤口。这时二人才发现,顔博尧腕间伤口竟然流出污黑的血迹,青竹惊的目瞪口呆。
随着大量的污血流出,顔博尧顿时感觉身子轻快很多,压抑在心底的烦躁感也好似消失了一大半,直到血色渐渐变的殷红,脂若这才将其手腕抬了起来,血流也缓了许多。
花脂若一手握着其腕,一手拿起桌案上的酒瓶,轻声言道,“酒烈刺灼,你且忍着痛。”
“真是好笑,刚才你拿刀刺本王的时候,为何不说此话。”
“我若说了,你怕痛躲开怎么给你袪毒?”
“笑话,本王会怕痛?”顔博尧不屑,话音刚落,烈酒便撒在了伤口上,果然是烈酒,顔博尧痛的脚趾头都快扣出三室一厅来,却仍旧面色不惊,为了掩饰,脸上还浮起淡淡的笑意。
桌案下来回搓动的左脚,一不小心踢在了桌腿上,发出一声闷响……
花脂若暗笑,也不点破,从怀里掏出一方白色的丝绢,动作娴熟的替他包扎好了伤口,未端处系了一个挽花结。
顔博尧怔怔的望着眼前的女子,心里暗自颀赏,想不到区区花府里竟有如此能人,偏偏还是一位未出阁的小娇娘。
“好了。”花脂若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细密的汗水,“放了污血,我再用薰香替你调理,再以药物辅助,毒性就解了一半了。”
“仅一半?还有一半呢?”
“还有一半?”花脂若轻笑,“另一半我还要留着日后和你作交易呢。”
“放肆,你竟然敢威胁本王。”
“算不得威胁,我本是商人,只求公平而以。”花脂若娇笑,眼神极为无害,甚至纯真,好似二人谈论的真的仅是一场正常的交易一般。
“你!”面对这女子无辜的神情,顔博尧虽然生气,却感词穷。
“要不你现在就把我给杀了,我死了没人替你解毒。我一介平民,让一个皇子给我陪葬,也不算亏。”眨巴着大眼睛,俏唇微撅,用最轻松的神情,说着大不违的言语,恐怕也只有花脂若敢了。
“好!好!好!你若敢耍花样,本王让你整个花府陪葬!”顔博尧没好气。
花脂若毫不掩饰的冲着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,全然不顾对方愕然的神情。
一旁的青竹虽神色未变分毫,内心却惊异不以,这事若发生在往日,眼前的女人恐怕都被主子拉出去砍了,今日主子竟然如此容忍,莫非真是放了毒血的缘故?